9.
第二天一早,工作室的门外,传来“砰砰砰”的剧烈砸门声。
我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一左一右地跪在我的门前。
是我的养父母,姜凝雪的亲生父母。
“慕晚!我们是爸爸妈妈啊!你开门啊!”
“求求你了,看在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我们家凝雪吧!”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就是不懂事!我们愿意砸锅卖铁赔钱!”
我靠在门板上,语气平静。
“去跟文化部谈。”
“慕晚!你开开门!让我们给你磕个头!”
门外,那个曾经对我颐指气使的女人,此刻哭得撕心裂肺。
我戴上降噪耳机,将自己与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他们跪了整整三个小时,引来了不少邻居围观。
我泡了一杯西湖龙井,坐在露台的摇椅上,悠闲地看着楼下的闹剧。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慕晚,我是姜凝雪。”
她的语气,是我从未见过的卑微。
“我想当面向你道歉。”
我沉默了几秒,回了两个字。
“时间,地点。”
“明天下午两点,市中心那家最贵的茶楼,『静心阁』。”
“好。”
我提前半小时到了茶楼,选了一个靠窗的雅间。
桌上的香炉里,点着上好的沉香。
我将一支录音笔,不动声色地放在了茶杯旁,按下了录音键。
姜凝雪准时出现了。
她瘦了非常多,脸上没有一丝妆容,头发也乱糟糟的,眼下的乌青浓得像墨。
“慕晚……姐姐。”
她走到我面前,没有任何犹豫,“噗通”一声,直直地跪了下去。
茶楼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投向了我们这个角落。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声音清脆响亮。
“我不该偷你的东西,更不该偷国家的机密。”
又是一个耳光。
她的左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了起来。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静静地看着她的独角戏。
“姐姐,其实……”她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像两只熟透的桃子,“其实我得了重度抑郁症和偷窃癖。”
她一边说,一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诊断书。
“我的行为,都是病态的,我自己根本控制不住。”
“医生说,我的病已经非常严重了,偷东西……是我的症状之一。”
她将那张诊断书,颤抖着推到我的面前。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
我拿起那张诊断书,扫了一眼。
开具医院是本市最有名的精神卫生中心,开具时间,是昨天。
“姐姐,如果你真的要逼死我,把我送进监狱,我可能会崩溃的。”
她的声音变得很轻,像是在说什么秘密,“我已经想过好几次要自杀了。”
“你的那个项目,那么重要,是国家机密。如果因为我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沾上了污点,对你,对秦老,恐怕都不好交代吧?”
我放下诊断书,也将茶杯放回了桌上。
“说完了?”
“姐姐,求求你了。”
“只要你愿意发声明原谅我,我可以帮你保密,绝对不会把你研究的内容说出去一个字。”
“你看,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
她的眼神里透着精明和算计。
我关掉录音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回去,等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