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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卫宸便派人来我沈家府上。
不是来赔罪,而是来要钱。
小厮在门口叫嚣,说望江楼的酒席尾款八百两到了该结账的时候。
按照契书约定,应由我沈家支付。
我爹气得当场就要叫人把小厮乱棍打出,被我拦下了。
“爹,别急。鱼儿,要慢慢钓。”
我安抚好父亲,换上一身素雅的衣衫。
带着春桃和我的两个闺蜜,施施然地出了门。
我们的第一站,不是望江楼,也不是卫家。、
而是柳嫣儿所在的喜娘行会——万福堂。
万福堂是京城最有名的行会,在江南的分号也极重声誉。
其会长周妈妈,是个精明干练、八面玲珑的女人。
我递上拜帖,周妈妈亲自出来迎接。
落座之后,我没有立刻发难,而是先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茶。
“周妈妈,我今日前来,是想向您讨教一件事。”
我放下茶杯,微笑道。
“咱们万福堂的喜娘,为新妇上妆,可有什么特殊的规矩?”
周妈妈一愣,随即笑道。
“沈小姐说笑了。”
“我们万福堂的规矩,就是让新娘子漂漂亮亮,欢欢喜喜地出嫁,图个好彩头。”
“哦?是吗?”
我从袖中取出一张画卷,缓缓展开。
那是我连夜请画师根据我的描述,画下的昨日那个“丑角妆容”。
画师技艺高超,将那妆容的滑稽与可怖,描绘得淋漓尽致。
“那周妈妈您瞧瞧,这副妆容,可能让我‘漂漂亮亮,欢欢喜喜’?”
周妈妈看到画卷,脸色骤变。
她混迹此行数十年,一眼便看出这妆容是何等的恶毒与侮辱。
“这……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画的?”
“简直是砸我们万福堂的招牌!”
她勃然大怒。
“画这妆的人,正是贵行会的金牌喜娘,柳嫣儿。”
我声音平淡,却字字如锤。
我又让春桃呈上一方丝帕。
上面是我昨日擦脸时,特意留下的沾着厚重脂粉的痕迹。
“周妈妈请看,这铅粉的质地,这胭脂的颜色。”
“是否是贵行会提供给金牌喜娘使用的上品?”
周妈妈一看那粗劣的粉质和刺眼的红色,脸色更难看了。
万福堂用的都是上等货,绝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沈小姐,这其中定有误会!我们万福堂……”
“没有误会。”
我打断她,眼神冷了下来。
“昨日,柳嫣儿便是用这些东西,将我画成了画上的模样。”
“我的两位闺蜜,李小姐和赵小姐,皆可作证。”
我的两位闺蜜立刻站出来。
将昨日柳嫣儿的言行举止,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重点强调了她是如何言语挑衅,又是如何与卫宸眉来眼去。
周妈妈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她知道,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万福堂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声誉,就要毁于一旦。
得罪了江南首富沈家,她这分号也别想再开下去了。
“沈小姐,您息怒。”
“此事,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周妈妈当机立断。
“来人,去,把柳嫣儿和卫宸,都给我‘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