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数次设想过谢辞知道我死后是什么反应。

　　现在，我终于看到了。

　　这个男人刚才还在和他的心上人笑着说话，听到这个消息，微微怔了片刻，眉头紧皱，「不可能。」

　　「是真的……」

　　谢辞呆愣了几秒，厉声呵斥，「阿远，别开这种玩笑。」

　　「属下已经派人去确认过了，师姐确实已经……」

　　那边的阿远哽咽了一下，仿佛说不下去，

　　「属下在山崖下找到了师姐的尸体，还有这封断情书……」

　　阿远将断情书递给谢辞。

　　谢辞脸色渐渐变了，整个人仿佛僵硬成了一具木雕泥塑。

　　「师尊……」苏婉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阿远顿了顿，语气说不出是嘲讽还是讥诮，「师尊现在和苏婉姑娘在一起？」

　　空气安静了好几秒。

　　「也是，师姐出事的这些日子，您一直和她在一起。」

　　谢辞怔了怔，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用力地甩开了苏婉的手，眼圈通红，表情局促，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把师姐的尸体带回来，厚葬。」

　　谢辞茫然地愣在原地，高大的身躯一下子佝偻了几分，然后慢慢蹲了下来，蜷缩着一动不动，嘴里重复念叨着一句话，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他似乎只会说这句话。

　　他不愿相信我已经死了。

　　我冷漠又痛快地看着这一幕。

　　恢复记忆之后，我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对他的恨意，几乎要将我吞没。

　　但报复的快意过后，心底却生出无尽的疲惫和悲凉。

　　爱和恨都太消耗力气了。

　　我活得那么累，死了也那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