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务老师一怔，先是遗憾地摇摇头，然后敬佩起凌霄为国献身的精神来。

“藏区条件艰苦，难得有你这样不畏艰苦的同志愿意前往。”

走出学校，凌霄心中的苦涩终于散去几分。

上一世被困于家庭，被迫舍弃报效祖国的梦想，终于迎来了曙光。

冬天天黑得快，凌霄提着菜去楼家，看了眼墙上的钟。

距离大年初一，还有8个小时。

距离指导员来接他离开，还有14个小时。

楼母一边斥责他来得太迟，一边将厨房所有的活都交给了凌霄，“嘭”的一声重重关上门。

不大的一扇木门，却仿若隔开了两个世界。

客厅里，是楼家父母和楼元卫欢声笑语，贴窗花，换新衣。

厨房内，是呛人的油烟，满池子还没准备完的饭菜。

往日楼云香都会来帮忙，可这一次，楼元卫拉着她贴在她身上，说是腿疼。

凌霄眉头都没皱一下，挽起袖子洗菜剁馅。

忙活数个小时，终于将最后的饺子端上桌。

抬眸看了眼墙上的钟，距离离开还有7个小时。

他忍不住嘱咐：“爸，你胃不好，少喝些酒，平时多喝些热水。”

“妈，这是蛤蜊油，你平常操劳，可以用来涂手。”

“云香，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记得少沾水。”

楼云香心中莫名一抽，不悦皱眉：“大过年的说这些，搞得好像过完年了就不在了一样。”

凌霄再没说话，闭嘴吃饭。

吃完饭，爆竹鞭炮乍然响起，不绝于耳。

凌霄收拾碗筷的手停了下来，下意识朝窗外看去。

夜空烟花下，楼云香帮楼元卫捂着耳朵，相视祝贺。

收回视线，凌霄默默许下了愿望。

楼云香走进来，嘴角喜气的弧度还没消散：“许了什么愿望？”

凌霄缓缓睁眼：“愿祖国繁荣昌盛。”

墙上的钟指向1点，距离离开还有5小时。

楼云香和凌霄本该回家，却被楼元卫拉住。

“云香姐姐，我们去拜年，让姐夫看家好不好？”

楼云香蹙起眉头，随即对凌霄道：“凌霄，你先回家。”

望着仿若夫妻的两人，凌霄的心刺痛一瞬。

若是平常，凌霄绝不会再说半句。

但这次，或许是被新年团圆的氛围感染，或许是最后一次见面想留下体面些的回忆，他破天荒拒绝：“云香，我……”

抬眸的间隙，楼云香已经转身扶着楼元卫离去，空留一个背影。

所有的话被堵在喉咙间，最后破灭成一句平常的：“好，再见。”

楼云香，再也不见。

楼元卫得意地回头，睨了眼凌霄，仿佛他才是那个胜利者。

鹅毛大雪下，凌霄一个人出了楼家，来到两人的屋子。

收拾行李的时候，楼元卫写了一句话留给她。

我的新年愿望是：愿祖国繁荣昌盛，愿援藏顺利。

愿今后没有你的日子，砥砺前行，光明灿烂。

写完，翻出传家镯子放在纸上。

朝阳初升，时钟指向六点。

指导员的车已经停在了大院门口。

他郑重地握了握凌霄的手：“凌老师，欢迎您加入我们的援藏计划！”

凌霄回握道：“山河无恙，人心相安，余生与祖国共奋进！”

轿车从拜年回来的楼云香身边疾驰而过，凌霄的视线落在楼云香身上。

只是一瞬，很快收回。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目送她离开，再也不会在原地等待。

冬雪初融，阖家团圆之际，唯有凌霄迎着朝阳，踏上援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