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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重生

程府，墨竹轩内。

程鸢平躺在楠木雕花床内，心中那股空怆、悲鸣，久久无法散去，

“三姑娘，你可别再哭了，额上伤口沾上水不易愈合！”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身穿玄青色素面袄的妇人神情关切的替程鸢额头上敷上一块冰丝帕，嘴里喃喃道：“凉快凉快许会好受些！”

额上冰凉的触感来袭，酥麻的感觉延绵至全身，程鸢的五脏六腑似乎都活络了起来。

身为一抹无根灵魂，她有多久，没有体会过如此清晰的触感了？

在皇城内时，尽管她灵魂四处飘荡，看尽了大煜王朝四十余年兴衰，看着昔日朋友们悉数离去、仇人尊享荣华，却是早已遗忘六感的滋味。

这里是天堂吧？

思及此，程鸢眼中泪水更甚了。

“怎的这泪水还越来越多了？可是伤口疼了？老奴这就去请孙大夫给姑娘瞧瞧。”

“雁.....雁娘.....”太久未曾开口说话，程鸢仿似寻摸不准声带的位置。

见她声音沙哑，老妇人赶忙给她倒杯热茶，虚扶着程鸢起身。

一口饮尽，看着乳娘熟悉的脸庞，环视周遭，程鸢心中惊觉，她竟然回到了未出嫁时的闺房？

待雁娘用绣帕替她擦净嘴角，程鸢拉着她，问：“雁娘，如今是何年月了？”

“三姑娘，你睡糊涂了，前些日子老夫人大寿，你与四小姐玩闹时从假山上摔下来，昏昏沉沉睡了三日，再过几日便是上巳节了！”

说着，雁娘又道：“只是姑娘你这身子还未大好，今年怕是凑不了这个热闹了。”

“三姑娘，你且歇着，老奴去给你请大夫!”

雁娘关上房间门，程鸢心中震慑不已。上巳节、假山，她竟然重生回到了未出阁时！

前世恍若大梦一场，她竟有些分不清，是昏睡这三日做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噩梦，还是上苍怜惜她，给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

心中万般疑问暂且不表，雁娘叫来府里孙大夫，替程鸢把脉后吩咐道：“三姑娘这病约莫是好了，额上这伤暂且还要养几日，就是背上这伤.....”

程鸢摔下假山时，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背上嵌入无数细小的沙石，又恰逢高烧不退，伤口愈合的慢，怕是要留疤。

孙大夫欲言又止，这伤虽在背上，但姑娘家谁不爱美？转而言道：“老夫给三小姐开两道方子，且试用一番吧。”

背上阵阵隐痛传来，再次提醒了她真实的存在感。程鸢淡淡一笑，道：“多谢孙大夫了。”

孙大夫告辞。

雁娘一阵心疼，却也宽慰道：“万幸万幸，这伤是在背上。”

正说着，门口传来一道银铃般清脆的声音，满含关切：“三姐姐，你总算是醒了!”

来人身穿一袭鹅黄水织金连烟襦裙，头发只简单挽了个髻，额上包扎着一条白布，面色苍白，神色却灵动。

“四姑娘安好。”程鸢房里的二等丫鬟馨儿为她奉上一盏茶，行礼退下。

这便是她的好妹妹，程玲彧了。

想起梦里，也正是此时，她送来了......

程鸢眼波流转，望向别处，掩住内心的思绪，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在为背上的伤难受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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