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助理找到丛眠。
“怎么,你家总裁终于死了?”
助理点点头,把一份讣告和沾血的平安扣交给她,没什么表情道,“裴总的追悼在三天后举行。”
丛眠的神情僵在了脸上……
黑底白字的讣告灼人眼球。
丛眠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但那失态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
转眼间,她又平静下来,发出一声冷笑。
“早就说过,让你家先生不要拿苦肉计来博取同情,这招对我不管用。”
她把讣告扔还给助理,脸色很差。
“为了骗我,连这种东西都做了出来,他也不怕一语成谶,真的下了地狱。”
助理皱了下眉,“裴总真的已经去世了,各家都已经收到了消息,他……”
话没说完,就被丛眠不耐烦地打断。
“那正好,他可以下去给承之道歉了。”
助理是看着裴亦一路走来的人。
他一直替裴亦不值,但这种感觉从未像此刻一般强烈。
不欲与她多说,他态度冷淡地把丛眠塞回来的平安扣放在路边。
“东西我已经带到,信不信是你的事。”
言罢,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丛眠轻哼了一声。
“演得还挺像。”
刚刚听到对方说裴亦去世了时,她的确被吓到了。
但冷静下来后回想,她当时虽然气疯了,下手狠,话也说得恶毒,但她那一刀捅的并不深,不可能要了裴亦的命。
何况裴亦本身就在医院,根本也不会错过最佳抢救时间。
越分析,丛眠越觉得裴亦这个人卑劣。
掘了萧承之的墓,自己不杀他,就算是念着旧情了,他怎么好意思趁此用苦肉计?
还连讣告都做了出来。
也真是不忌讳。
丛眠沉着脸捡起地上的讣告,然后撕碎了丢进垃圾桶。
“眠眠姐。”身后突然传来陆行舟的声音。
看见他,丛眠连忙上前几步,“你伤势还没好,不宜走动,怎么跑出来了?”
陆行舟笑笑,“你半天没回来,我担心你遇到危险。”
丛眠心头一软,“没事,是有人来通知我说裴亦死了。”
“他死了?!”陆行舟狂喜,声音都没控制住扬了起来。
丛眠不禁拧了下眉,她说裴亦可以,但死这个字眼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却有些不太舒服。
陆行舟暗骂自己得意忘形,立刻找补,“我是太惊讶了,裴总…他真的死了吗?”
“怎么可能,祸害遗千年。”丛眠回答。
陆行舟却是知道消息绝对是真的,但他不会好心地提醒丛眠。
他就喜欢这个女人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愚蠢样子。
敛起眸底的兴奋和得意,陆行舟用脚尖拨弄了一下地上扔着的平安扣,“这是什么?”
“不知道,裴亦助理刚刚送过来的。”
“那还要吗?”
丛眠直接转身往家里走,“不要,沾了血的东西,晦气。”
陆行舟便笑着一脚把它踢进了路边的草丛。
回到家,丛眠换上佣人递来的拖鞋,往里走时对陆行舟交代。
“你抓紧时间养伤,过几天我去找裴亦谈谈,再此之前,我们先保持距离。”
陆行舟脸色瞬变,委屈地拉住她的手。
“眠眠姐,你不要我了吗?”
丛眠脚下一停,有些奇怪地撇了陆行舟一眼。
陆行舟又不是她的人,何来要不要一说?
不过她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只安慰他,“你也知道,裴亦是个无脑的疯子,我跟你走的越近,他就会越针对你。”
况且,她跟陆行舟,孤男寡女总不能一直住一起。
陆行舟闻言神情顿时一暗,继而乖顺道,“都听眠眠姐的,不过姐姐拿什么跟他谈?”
丛眠在沙发上坐下来,头疼的掐了下眉心。
裴亦纠缠这么久,无非是想要跟她在一起。
她深吸了口气,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大不了答应他。
否则这个人今天伤害陆行舟,明天掘萧承之的坟,后天指不定还能干出什么?
她不敢赌。
为了在乎的人牺牲自己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她要辜负萧承之只嫁他一人的承诺了。
丛眠抿了下唇,心里堵得难受。
她一边恨裴亦把自己逼到了这个地步,一边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然而直到铃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听。
做完手术还没醒?
丛眠又打了裴亦助理的电话。
“告诉你家总裁,我答应跟他在一起了,只要他收起那些下作的手段,不再针对我身边的任何人。”
电话那头却很久都没人出声,最后直接挂断了通话。
丛眠沉下脸,快速打字:裴亦,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如果错过……
恰时,财经频道播放出一条简讯,“刚刚收到消息,我国龙头企业灵蕴集团总裁兼董事长于昨日病逝,年仅三十二岁……”
丛眠的手机啪一下掉在了地上,她猛然看向屏幕,瞳孔不断张缩。
新闻里刚刚说什么?
谁去世了?
所以这不是一场戏?
他真的死了?
丛眠茫然地想着,踉跄站起身,想凑近了去看去听。
没走出半步却又跌倒在了地上,再抬头时,她面上血色尽失,身体也无法自控地颤抖起来。
而之前那些可笑的自以为是也全都化成了巴掌狠狠扇在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