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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个月的侦查和取证,陈宇和杨雪的案子,终于正式开庭。
因为案件的社会影响极其恶劣,法院破例允许了全国性的媒体进行现场直播。
我拒绝了雷董派车接送的好意,自己一个人,平静地走进了庄严的法庭。
我作为本案最重要的证人,第一个走上了证人席。
被告席上,陈宇和杨雪穿着囚服,剃着光头,早已没了当初的嚣张气焰,他们低着头,不敢看我。
陈宇的辩护律师,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他一上来,就试图从我的动机上寻找突破口。
“林溪女士,据我们所知,你和被告人陈宇,在事发前是恋人关系,对吗?”
“是。”
“那你是否因为发现他和被告人杨雪关系暧昧,心生怨恨,才故意录下这段视频,对他进行夸大事实的报复?”
我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律师先生,请你搞清楚。我录下视频,是因为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们面前被漠视,被践踏,被羞辱。这和我的感情状况,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夸大事实,”我顿了顿,目光扫过被告席上瑟瑟发抖的两人,“视频里的每一帧,每一个声音,都是事实。请问,哪一处夸大了?”
我的反问,让辩护律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轮到杨雪的律师,他显然吸取了教训,换了个角度。
“林溪女士,你作为一个普通学生,在那种情况下,不想着救人,反而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录像,你的居心何在?”
我笑了。
“我的居心,就是保留他们犯罪的证据。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当时我像李浩同学一样冲上去,下场只会和他一样,被陈宇利用学生会长的身份暴力推开,延误的时间只会更长。”
“更何况,”我的声音冷了下来,“在我录像的同时,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拨通了120急救电话。请问律师,这算不算救人?”
李浩也作为证人出庭,他激动地讲述了陈宇是如何滥用职权,威胁所有同学不准施救的全部过程。
最后,雷董父亲的主治医生,出具了专业的医疗鉴定报告。
报告用冰冷的数据和专业的术语,清晰地指出:正是由于救援被延误了关键的十几分钟,才导致了受害人脑部缺氧,造成了不可逆的、永久性的严重损伤。
在一系列山一样沉重的证据面前,陈宇和杨雪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们瘫在被告席上,涕泗横流,嘴里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我错了”。
庭审结束,法官宣布将择日宣判。
我走出法院,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阳光刺眼,但很温暖。
我知道,压在我心底两世的阴霾,终于要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