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离开了婚礼现场,我逃跑似的坐进了越野车中。
敷了麻药的脚用力踩在油门上,像是被刀尖猛然刺穿脚底。
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如心上的痛楚来的强烈。
我扔开拐杖,双手按向方向盘,一路疾行。
将身后的欢乐喧闹远远抛下。
梅朵的婚礼上几乎全村人都来了,还有得到消息后,从外地赶回来的兄弟姐妹。
冬不拉和马头琴的声音悠扬美丽,欢乐的歌舞声传了很远。
即使我开到了草原边缘,那种热闹仍然将我的耳朵灼伤。
他们一个个真心祝福着梅朵得到幸福。
我死死的憋住泪水,忍不住想到当初和顾予淮的婚礼。
我没有得到任何一个家人的祝福。
父亲和继母被顾予深送进了监狱,得知我结婚时没有说一个字,奶奶也早就去世。
唯有顾予淮告诉我说,以后他来做我唯一的家人,他会守护我一辈子。
可原来他说的一辈子,只是七年而已。
我拔下手指上的钻戒,远远的扔了出去。
等开到山口时,寒意加重。
眼前洁白的庞然大物慢慢出现在我面前,我不由得苦笑。
我忘了山口还有顾予淮为了留在这里空运过来的冰块,造成了雪崩的假象。
大路过不去,我只好绕了一条小路。
山崖崎岖,我的手心发汗。
在躲避迎面开来的车时,迎头撞向了山体。
在朦胧的视线里,一个高大的男人打开车门,急匆匆向我跑来。
“同志,你没事吧!”
我勉强的摇了摇头,紧接着一头栽倒在他怀里。
我在车辆的摇摇晃晃中醒来,开车的是个皮肤偏黑的青年,似乎是常年经受风吹日晒。
他穿着军装,鼻梁高挺,坚毅的脸上却满是少年气。
见我醒来,他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真是对不住,我到市里去执行任务,没想到这条小路这么窄。”
“多谢你的避让,要不然我这任务可完不成了,你放心,你那辆越野车我会让人给你拉回来。”
看他的说话打扮,似乎是附近建设兵团的战士。
我没有再吱声,而是疲惫的闭了眼。
没有了孩子,我也不知道我应该去哪里,只想着远远的离开顾予淮就好。